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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能承受的称呼

大连大学音乐学院教师孙玖莉

在我的学生中,有一个鬼灵精怪、性格特别的学生,她的中文名字叫扎比达。她个子不高,眼睛大大的,眼神里总是在思考琢磨,自然的皮肤是黑黑的。她在孔子课堂学习汉语有三年时间了。差不多在一年前,她竟然称呼我妈妈,但我始终都没有答应这声称呼,这个称呼于我而言,实在是不能承受之重。

我曾经拒绝了她来上课,因为她来我班上的时候,我的班已经开课两个月了,而她却什么都不会。就用英语告诉她,等以后有了新班她再来。她当时很不情愿地离开了教室。可是过了没几天,她又来了,这次她不是一个人来的,而是带来了二十几个人。信心满满地说:老师你有新班了,我可以跟你学习汉语了。就这样,我给她带来的这二十几个人开了一个新的汉语学习班。

去年雨季的一天,一场大暴雨过后,我要去学校上课,可是大门口积满了水,我正愁着不知如何出去打车的时候,她忽然出现了,蹚着水给我在水里垫上了几块大石头,并且叫来了出租车。坐在出租车上,我的心暖暖的,眼睛却湿湿的。

现在我在昂岛教学点工作,这个教学点刚成立,面临很多困难,没人愿意来创业,我就自告奋勇地来了。正赶上她在昂岛旅游,她听说我来到了昂岛,就一路打听过来来看我。我告诉她,昨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,一只淘气的小老鼠到我床上旅游,不仅在床上留下了记号,还在我的小手指头上狠狠的咬了一口。没想到这个有心的孩子回去以后,找她的朋友给我要了一只猫,黑灯瞎火地打车给我送了过来。

从工作到现在,当了快三十年的老师,无论是国内的学生还是这几年的非洲科摩罗学生,常常能够感受到他们给予我的温暖和快乐,并享受其中的幸福与愉悦。而唯独扎比达这孩子的“妈妈”的称呼,我不敢接受,这称呼太重,让我不能承受得起,我怕辜负了她的这声真情。也许有一天,当我觉得能承受得起,就会轻松答应她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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